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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1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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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1 章

洗衣局的人得知侯爺大駕光臨, 都戰戰兢兢,尤其三位嬤嬤,她們感覺大禍臨頭了。

臨走前, 呂靳吩咐陳忠,“把所有洗衣局的人帶回去。”

“是。”

“去把朔芳請來。”

“是。”

呂靳把於宛宛帶回了雲臺閣,陳忠馬上派人去請朔芳。

很快朔芳趕到,“怎麽了?你們侯爺又發病了嗎?”

“不是侯爺, 是一位姑娘。”

朔芳這時候感興趣了,呂靳那小子鐵樹開花了?

朔芳進入雲臺閣,看見床上躺了個姑娘,“阿靳, 這姑娘是誰啊?”

“別廢話, 幹活。”

朔芳坐下, 給於宛宛把脈,而後問了李菱一些問題, 隨後他跟呂靳說,“勞累過度, 風寒入侵。”

“開方子吧。”

朔芳開好方子, 呂靳吩咐下面的人去煎藥, 朔芳從藥箱裏取出一瓶藥膏遞給李菱,“這是消腫的藥, 幫她擦在紅腫部位,一天三次。”

“是。”

朔芳交代務完畢看向呂靳,“哥們, 我看不像普通的婢女啊?”

“就是普通婢女。”呂靳把朔芳拉出了房間外, “好了,這裏沒你什麽事了。”

朔芳好不容易湊到點八卦的消息的味道, 他怎麽能放過,而且,呂靳這人清心寡欲,居然會為一個女子把自己叫來,可見不一般。

“說說,別那麽小氣。”

呂靳一點也不客氣,把他推上了馬車。

朔芳走後,呂靳才覺得清靜了下來,他重新回到房間站在於宛宛的床榻前,他緊盯著女子,一言不發。

最後,他黑著臉走了。

洗衣局一眾人被呂靳帶回了雲臺閣,此時正在門外候著,見呂靳來了,眾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。

尤其三位嬤嬤。

呂靳站在階梯上,居高臨下看著那一批人,“本侯問你們什麽便答什麽,若有隱瞞,絕不輕饒。”

“是是是。”

經過呂靳的一頓問話,他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,他把眾人遣散,只留下三位嬤嬤。

他把一把匕首扔在三人的面前,“你們哪只手動過她,是自己動手還是本侯的人幫你們?”

三位嬤嬤嚇到臉色發白,渾身發抖。

早知道那小蹄子有侯爺這個靠山,她們打死都不敢惹她。

黃嬤嬤跪在地上不住磕頭,“侯爺饒命,都是表小姐讓我們這麽做的,否則給老奴十個膽都不敢這麽做。”

其他二位附和,“是啊,都是表小姐讓我們這樣做。”

呂靳眸光一冷,“表小姐讓你們去死,你們去嗎?”

“這……”

呂靳對身邊的侍衛道,“來人,把她們的手給本侯砍下來。”

三位嬤嬤瑟瑟發抖,臉上盡是悔恨,她們使勁給他磕頭,“侯爺,饒命啊,老奴下次再也不敢了,侯爺饒命……”

“侯爺……”

於宛宛從室內走了出來,“侯爺,不可。”

“你有異議?”

於宛宛臉色依舊不好,好在已經退燒,她給呂靳福了福身,“侯爺,宛宛鬥膽求侯爺饒了她們這次。”

“她們把你折磨成這樣,你還替她們求情?”

於宛宛看了看三位嬤嬤,她們幾個確實欺負了她,但罪不至於砍手。

“侯爺犯不著為了這樣的人,弄臟了自己的手,,而且老夫人的壽誕將至,不宜見血。”

祖母的壽誕確實要到了,呂靳看向三位嬤嬤,厲聲道,“扣一年俸祿。”

三位嬤嬤松了一口氣,“多謝侯爺恩典,多謝姑娘大人不計小人過。”

於宛宛看向呂靳,“多謝侯爺。”

呂靳看了一眼於宛宛,去了書房,於宛宛回了房間。

這時候春桃端著一碗藥過來,“宛姐姐,您快趁熱喝了。”

“好。”

於宛宛喝完藥後,“春桃,你怎麽來了?”

“忠叔讓我來了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宛姐姐,自從知道你被侯爺調去了洗衣局,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。”

“沒事,我這不是好好的嗎?”

“侯爺為什麽把你調去洗衣局?是你惹侯爺生氣了嗎?”

於宛宛想起呂靳,眸光沈了下來,“算是吧。”

兩人一來二去聊著,於宛宛有點困了,春桃便伺候她睡下。

第二天中午,於宛宛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,許是身體太累了。

春桃端著吃食跟湯藥過來,“宛姐姐,吃點東西再喝藥。”

“好。”

於宛宛一邊洗漱一邊問道,“侯爺來過嗎?”

“沒有。”

“嗯。”於宛宛知道呂靳還生自己的氣,她得找個機會跟他解釋一下。

如果這次不是他,恐怕自己兇多吉少了。

於宛宛喝完湯藥後,陳忠走了進來,“身體好點了嗎?”

“好多了。”

陳忠看了看於宛宛,苦口婆心道,“不是我說你,你幹什麽惹侯爺生氣,被罰去那樣的地方,如果不是侯爺,你這次肯定會燒死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“你去跟侯爺低個頭,說不定就不用回洗衣局了。”

陳忠勸於宛宛,也不完全是為了她,於宛宛被罰去洗衣局這幾天,呂靳向是吃了火藥一樣,一點就著。

他知道呂靳對於宛宛是特別的,也好不容易有個人能激起他心中的波瀾,他希望二人重修於好。

“我知道了。”

於宛宛去了膳房,做了幾樣呂靳愛吃的點心端去書房,誰料她剛走到書房門口,就聽見裏面有人在談話。

“永安侯身邊那個婢女長得真絕色。”

於宛聽聞這聲音,腳步頓住了,這不是太子沈元朗的聲音的嗎?

他想幹什麽?

“太子殿下若喜歡,臣送你也可。”

於宛宛聽見這話,心口一驚,呂靳什麽意思?她是他隨處可以送人的玩物嗎?

於宛宛盯著那扇門,拿著托盤的手收緊,關節泛白了。

她在侯府幾年,一些紈絝子弟相互贈送小妾是常有的事情,她想不到呂靳也是這樣的人。

於宛宛把她精心做的點心餵給一只流浪狗,而後回了她的房間。

而呂靳跟沈元朗繼續談著公事,完全不知道方才發生的事。

呂靳拿起杯盞喝了一口茶,“太子殿下所說之事,臣會考慮。”

“好,希望我們成為朋友,而不是敵人。”

“那本殿下不打擾了,告辭。”

呂靳看著沈元朗的背影陷入了沈思,他為了讓自己站隊,可真是煞費苦心,不過,現在還不是跟他翻臉的時候。

他想起了沈元朗方才說的話,那廝是真的看上了於宛宛,還是在試探自己?

呂靳自他母親死後,在侯府裏如履薄冰。

後來,他去了軍營歷練,成了威名遠播的朝廷肱骨之臣,如今的他,又怎能讓人輕易揣摸他的心思?

他也絕不允許自己有任何軟肋握在沈元朗的手上,所以,在沈元朗問到他身邊的婢女,他才會那樣說。

他賭沈元朗不敢要他身邊的女人,果然他後來說,“君子不奪人所好。”

呂靳冷笑,他也算君子?

他的手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鮮血!

他就是個想篡位的小人,聖上還沒西去,他就已經在籌謀了。

呂靳繼續處理公務,不多時陳忠進來,“侯爺,老夫人傳您去用膳。”

“嗯。”他是要去了,他要找高月柔。

呂靳起身,他一邊走一邊問道,“她有說什麽嗎?”

陳忠知道他問的是誰,“宛宛姑娘吃過藥就睡下了。”

“有說什麽嗎?”

“沒有。”

呂靳的眸光沈了一下,自己救了她,她竟然一句話都沒說?還有之前的事情,她不應該給他一個解釋嗎?

真是個忘恩負義的女人!

呂靳的腳步加快,陳忠能感受到他的怒氣。

片刻,呂靳到了碧翠苑,呂老夫人看見他歡喜道,“靳兒來了,快坐。”

“祖母。”

坐在呂老夫人身邊的高月柔盈盈起身,“表哥。”

呂靳看向高月柔,眸光一沈。

“你是侯府的表小姐,你的一舉一動都代表著侯府的臉面,希望你知行合一,做事有分寸,尤其在處理下面的人的事上,本侯不希望外面傳出,侯府表小姐欺壓下人的事情。”

高月柔心一驚,她隱隱覺得他知道了什麽。

高月柔裝傻道,“表哥說的是,柔兒謹記,日後必定恪守本分,不給表哥跟外祖母添麻煩。”

呂老夫人聽聞呂靳這話就不認同了,“靳兒,月柔向來乖巧懂事,你怎麽這樣說她?”

高月柔聽聞呂老夫人這話,很配合得眼眶紅了,“外祖母,柔兒沒事。”

呂靳看了一眼高月柔,他知道祖母疼她,會維護她。

若是他直接把於宛宛的事情搬上臺面,勢必會惹她煩心,她年事已高,不能讓她操心。

“祖母,表妹初回京城,本侯怕她不懂規矩,現在朝廷動蕩,有很多雙眼睛盯著侯府,萬不能被人抓到了把柄。”

呂老夫人一聽關乎朝廷之事,嘆了一口氣,“也是。”

“月柔,您表哥說的對,你日後少些出去,別讓人抓住把柄詬病。”

“是,柔兒都聽您的。”

三人用飯,場景安安靜靜的。

呂靳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,“祖母,孫兒吃完了,您慢用。”

“好。”

呂靳走後,高月柔看著男人高大的背影,眼中有愛意,也有怨恨,那個賤婢既然去了洗衣局,他為何還要接回?

他竟然為了一個低賤婢女,對她指桑罵槐!

高月柔跟老夫人說了一句,追了出去。

她此次來京,就是為了做侯府夫人的,她已經鋪墊了這麽久,萬不能因為於宛宛跟呂靳生了嫌隙。

她小跑到呂靳的面前,“表哥,我們聊聊。”

“聊什麽?聊你如何欺壓下人嗎?”

高月柔眼眶擠出幾滴眼淚,“表哥,您誤會柔兒了,您不能只聽嬤嬤的一面之詞,你也聽聽柔兒的解釋好不好?”

呂靳頓住了腳步定睛看著她,“你倒是說說,本侯怎麽誤會你了?”

高月柔低頭,故作傷心,“表哥,柔兒幾日前是去了洗衣局,柔兒還帶了些點心去,柔兒跟於宛宛聊得甚好,柔兒並沒有出口傷她,更加沒有讓下人欺壓她。”

“表哥,您要信我。”

高月柔從懷裏取出一個荷包,“表哥您看,這是宛宛那天送我的荷包。”

呂靳拿過她手中的荷包,這確實是她的東西,那天他還看見她在刺繡。

“三位嬤嬤都說是你指使她們欺負於宛宛。”

“表哥,那三位嬤嬤平日欺壓下人,無惡不作,表哥一查便知,柔兒猜想她們定是怕您責罰,所以才汙蔑我。”

“說完了嗎?”

高月柔萬萬沒有想到呂靳會是這樣的態度,她有點沒反應過來,“完……了。”

“那就回去。”呂靳面無表情道。

“表哥……”

高月柔還想說什麽,被陳忠攔下了,“侯爺日理萬機,表小姐留步。”

高月柔看著呂靳的背影,對於宛宛的恨意又增加了幾分。

於宛宛坐在窗邊,看著那些花花草草在風中搖曳,她想起了呂靳跟太子說的話,他不會真的把自己送給太子吧?

她不想再進虎穴。

她不想再被輾轉送來送去,成那萬人可以踐踏的花,如若這樣,跟花樓的姑娘有什麽兩樣?

不行,她要去問問他。

於宛宛匆忙去了書房,下面的人說他進宮了,於宛宛無奈返回。

晚上,於宛宛吃過晚飯後,想著呂靳應該回來了吧,她匆忙出門,書房的燈光還亮著,於宛宛在外面喚了一聲,“侯爺,您在嗎?”

“進來。”

於宛宛推門進入,高月柔也在,此時的她跟呂靳並肩而立,她的手還挽著呂靳的手臂。

高月柔知道呂靳還未打消對自己的猜忌,所以這又來找呂靳,跟他說道說道,她沒想到於宛宛會來。

於宛宛對上了高月柔的目光,她此前刮自己的兩巴掌,如今還隱隱作痛,自己受的這兩巴掌,她一定要還回去。

高月柔見於宛宛來了,這婢子養了兩天,氣色好多了,她暗暗恨啊,她居然又回來了。

她臉帶笑意道,“宛宛,你怎麽來了?你病了就該好好休息。”

“我來感謝侯爺。”

於宛宛款款走向呂靳面前,勾著他的手臂且嬌且媚道,“奴婢多謝侯爺的救命之恩。”

“身體可還有大礙?”

於宛宛又向前走了一步,身子貼近呂靳的胸膛,“侯爺不用擔心,奴婢好多了。”

這聲音軟得不像話,酥了男人的心。

高月柔看著她這舉動語氣,眼底的怒火燃了起來,果然是狐媚子,居然這般貼著侯爺。

可讓她更恨的是,呂靳居然沒有推開她。

於宛宛突然扶了下額頭,“侯爺,奴婢有點頭暈,您能否抱奴婢去那邊坐坐?”

於宛宛不待呂靳反應,玉臂環上了他的脖子,“侯爺,抱我嘛。”

這酥軟撒嬌的語氣,對呂靳的殺傷力極強,他把她橫抱起,放在他辦公的太師椅子上。

於宛宛在呂靳放她下的時候,貼在他的側臉親了一口,“多謝侯爺。”

她的目光看向高月柔,果然,高月柔臉都氣綠了,於宛宛冷哼,只有她高月柔會裝嗎?

她也會。

高月柔見他們二人親密的動作,她再也繃不住跑出了書房。

於宛宛見人被自己氣走了,連忙從椅子起來,跟呂靳拉開了距離,“多謝侯爺。”

呂靳瞬間感受到她冷卻下來的態度,他居高臨下看著她,“你除了這句,就沒其他的要跟本侯說的嗎?”

於宛宛看著他,他明知道是高月柔欺辱她,自己的臉都被她打腫了,如果不是李菱,她恐怕要毀容了。

高月柔還指使嬤嬤關照她,在這個還微涼的春季潑她冷水,導致她發高了,差點小命都折了。

他知道是高月柔所為,他對高月柔苛責過半句?

沒有!

也對,高月柔是他的表妹,而自己不過是一個身份低微的奴婢,他又怎會為自己討公道?

也正如他跟太子所說,不過一個奴婢,可以送人,也可以隨意踐踏。

歸根結底,自己今日這樣,有一半是他呂靳造成的。

於宛宛看著眼前的男人,不知為什麽,眼眶竟紅了。

她後退了幾步,朝呂靳行了個大禮,“奴婢感謝侯爺的救命之恩,但奴婢自知罪不可恕,奴婢請命回洗衣局。”

呂靳以為自己聽錯了,她居然不肯留在自己身邊,要回洗衣局?

她此前犯的錯,自己還沒跟她算賬,她不但不感恩,還要回那個鬼地方?

呂靳眼底湧起了怒氣,他從來就沒見過這麽不識好歹的女人,“於宛宛,你再說一遍。”

於宛宛堅定不移道,“奴婢懇請侯爺允許奴婢回洗衣局。”

“滾。”

於宛宛咬了咬唇,挺直腰背走出了書房。

於宛宛想過了,與其被他賣來賣去,供那些紈絝子弟玩弄,不如回洗衣局,那些嬤嬤縱然可惡,可她能找到應對的辦法。

至少她搬呂甜出來,那三個嬤嬤不敢過分。

她若是被賣給那些皇宮貴胄紈絝子弟,成為了他們之間玩弄取樂的對象,不如讓她死了算了。

於宛宛回洗衣局之前,先是去了一趟呂甜的院子,知道她因為自己被老夫人禁足了。

真是個傻姑娘。

兩人隔著窗戶聊了一下,於宛宛回了洗衣局。

她回到洗衣局的時候,眾人都楞住了,她怎麽又回來了?

三位嬤嬤更是驚呆了,瞧著侯爺對她的緊張程度,怎麽也會留下伺候侯爺,怎麽就回來了呢?

她試探問,“宛宛姑娘,可是遺漏了什麽東西?”

“不是。”

於宛宛抱起一堆臟衣服要洗,張嬤嬤看見了連忙搶過去,“哎喲,使不得啊。”

她們可是親眼所見,侯爺對她緊張得像個心肝一樣,她們哪裏能讓她幹活,再出個好歹,恐怕小命難保。

於宛宛不理她,繼續又提著洗幹凈的衣服去晾,另外一個嬤嬤也搶了過去,“宛宛姑娘,您別嚇我們,這可不是您幹的活。”

於宛宛沒好氣道,“我還是洗衣局的粗使婢女,你們別攔我。”

隨後,她奪過了嬤嬤手中的衣服。

三位嬤嬤面面相覷,這是怎麽回事?

大家猜不透她的心思。

時間一晃,於宛宛在洗衣局半個月了,這半個月間,三位嬤嬤把她當祖宗一樣供起來。

半點都不敢怠慢。

於宛宛要幹活,三位嬤嬤絞盡腦汁分一些輕松的任務給她,她不開心了喜歡煮東西,也有人給她打下手。

這期間高月柔來過,無論她對嬤嬤怎麽軟硬兼施,讓她們教訓於宛宛,都不好使。

三位嬤嬤可是人精,就算高月柔是侯府的表小姐,在侯爺面前什麽都不是。

此時天氣轉熱,於宛宛正在廚房煮東西,張嬤嬤笑嘻嘻道,“宛宛姑娘,你若是想吃什麽,老奴可以幫您做。”

於宛宛瞥了她一眼,“你會做嗎?”

“老奴的手藝雖然不及姑娘,但也不至於太差。”

“算了,不用管我。”

“是是是,是老奴多事了。”

於宛宛在洗衣局這些日子,不但侯府的四小姐時常來,就連侯府的二公子跟三公子也來了幾次。

三位嬤嬤就知道,這姑娘不好惹,對她越發恭敬了。

於宛宛也逐漸適應了這裏的工作強度,她想,這樣下去也挺好的,只是月俸少了許多,她不知道要攢多久才攢夠贖身的錢。

想到這裏,她嘆了口氣。

李菱把一碗綠豆湯端給她,“喝點降降肝火。”

於宛宛接過,“菱姐,你有沒有想過要出府?”

“想過,不過我無兒無女,父母也不在了,出不出去都無所謂了,不過你還年輕,你可不能一輩子待在這裏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宛宛,你為何還回來?待在侯爺身邊不好嗎?”

“一言難盡。”

“那二公子呢?看得出來他對你是真心的。”

“我跟他不是一路人。”

於宛宛知道呂明淵對自己的心思,不過,她對呂明淵沒有男女之情。

呂明淵知道她被罰來洗衣局,也來找過她,希望她跟他,這樣她就不用待在這個地方了。

她拒絕了。

時間一晃,一個月過去了。

今日於宛宛休沐,她先是去集市買了些徐大娥喜歡吃的東西再回家。

當她走到家門口,看著自己家被貼了封條,頓時,花容失色,手裏的東西落地,怎麽回事?

她的家怎麽被封了?娘呢?

住在隔壁的老大爺走了過來,“宛宛,你怎麽才回來?你娘被官爺抓走了。”

“怎麽會這樣?什麽時候的事情。”

“就是昨天的事情。”

娘向來安分守己,怎麽會被官爺抓了?她犯了什麽事情?

於宛宛急得團團轉,現在如何是好,她想起了表哥蘇明城,或許他知道。

於宛宛火急寥寥去了蘇家,結果他不在,於宛宛在蘇府等他,一個時辰後蘇明城才回了蘇府。

她跑上前,眼眶積蓄的淚水撲簌落下,“表哥,我家被封了,我娘被抓了,你知道怎麽回事嗎?”

這事蘇明城也是剛知道,他安撫道,“宛宛,這事我也是剛知道,不過你別著急。”

“到底是怎麽回事?”

“前夜,太傅府遇刺,便下令封鎖府邸,全部人接受調查,結果在你娘的身上發現了前朝逆賊的信件,這才把她抓回大牢審問。”

“我娘絕不是什麽前朝叛臣,她只是一個婦人。”

“我知道,此事刑部正在調查,如果你娘是清白的,一定會被放出來,你不要著急。”

“表哥,我想見見我娘,你有辦法嗎?”

蘇明城想了想,他吩咐人送了一套男裝過來,“穿上,我帶你進天牢。”

“好。”

很快,一輛馬車駛出了蘇府。

蘇明城跟天牢的獄頭有些交情,兩人順利進入天牢,於宛宛看向裏面的身影,“娘。”

許大娥聽見了女兒的聲音,急忙跑了過來,“宛宛,你怎麽來了?”

母女倆聊了一會,於宛宛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。

一個月前徐大娥看見太傅府招廚娘,她想在家閑著也是閑著,於是就去應聘了,掙點錢給女兒減輕點負擔。

結果被人當叛臣關進天牢,最要命的是,在她的身上搜出了前朝逆賊的信件,她百口莫辯。

徐大娥現在反倒擔心的不是自己,而是她的這個女兒,她活到這個歲數了,怎麽都無所謂了。

但是,自己一但被扣上前朝逆賊的罪名,女兒也會跟著受牽連。

“宛宛,娘連累你了。”

“娘,您別這麽說,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。”

徐大娥為婦人,但也明白,自己被扣上了這麽大的罪名,她們無權無勢,她如何能救她?

她不希望女兒為了救她,而行差踏錯誤終身。

“宛宛,娘現在最擔心的是你,你千萬不要行差踏錯。”

“我知道了。”

這個時候獄卒前來催,“時間到了,你們快走吧。”

“嗯。”

於宛宛跟蘇明城離開了天牢。

蘇明城把於宛宛送回蘇家後,便去忙公務了。

於宛宛想著此事,她決定回於府一趟。

她走出蘇府雇了一輛馬車,沒一會,她下了馬車進門,被門口的侍衛攔下,“站住,你找誰?”

“我是於宛宛。”

侍衛看見她,眼睛都瞪大了,“三……三小姐。”

於宛宛自十一歲被趕出家門後,就再也沒有踏進於府半步,她恨這裏,可現在為了娘,她不得不來求她的爹爹於慶。

他雖是個京城小縣令,但在朝為官多年,一定有辦法救娘。

於宛宛不待侍衛反應過來,就徑直進了門,“三小姐,您……”

侍衛也不敢攔,任由她進入了。

於宛宛剛進門,就碰見了迎面走來的於瑤,她同父異母的嫡姐於瑤,此時的她身穿淡藍色的百褶長裙,裙擺之上用金線繡著栩栩如生的蝴蝶。

面上畫著精致的妝容,看得出來精心打扮了一番,似是要去參加宴會。

於瑤人長得一般,談不上美,但有種小家碧玉的感覺。

她跟於宛宛最大的區別便是,一個不施粉黛卻明艷動人,一個精心打扮才堪得上小美。

因此,這也是於瑤討厭於宛宛的原因。

於瑤看見了於宛宛,臉色一沈,“小賤人,你怎麽回來了?”

於宛宛此時沒空跟她廢口舌,她一聲不吭從她身邊走過,於瑤見她居然無視自己,頓時怒了,“你,你居然敢無視我?”

她大步沖到於宛宛的面前,擡手想要打她,“今日我就替爹爹教訓你這個沒規矩的東西。”

說著手掌落下,於宛宛接住了她的手,瞪著她,眼底湧出火焰,於瑤第一次見她這模樣,楞了一下。

這小賤人居然敢瞪她了,她用力一推於宛宛,於宛宛後退了幾步,被人扶住了身子。

隨即,一聲呵斥,“瑤兒,別鬧。”

此人正是於慶的長子於晉華。

“哥……”

於宛宛趕緊看了於晉華一眼,自小,她這位大哥對她還算一視同仁,並沒有因為她是庶出,而對她有偏見。

整個於家,於宛宛也就對他還有點感情。

“多謝哥哥。”

於晉華看向於瑤,“你不是要去參加詩會嗎?再不走就要遲到了。”

於瑤這才想起正事,她今日要參加詩會,會有很多世家的公子到來,她還聽說呂靳會去,她特地打扮了一番。

她幽怨看了一眼於宛宛,差點因為這小賤人誤事,待她回來再好好收拾她。

待於瑤走遠後,於晉華看向於宛宛,“宛宛,你怎麽來了?”

於宛宛想起徐大娥的事情,眼眶漸紅,“哥,我來找爹爹,他在嗎?”

於晉華看見她通紅的眼眶,莫名得心疼,他自小對這個妹妹就多幾分憐惜,“怎麽了?”

“我娘出事了。”

於宛宛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他說了,“爹爹外出了,你等等。”

“嗯。”

於宛宛這些年雖沒有回過於家,也沒有跟他們任何人聯系,但她對於晉華的事有關註,知道他現在在戶部尚書手底下幹活。

“哥,你先忙吧,我自己等就好。”

“好。”

於宛宛回府的消息很快傳進了她的嫡母陳香的耳朵,她撚著一顆葡萄放進口裏,“她怎麽回來了?她娘幹出那樣敗壞門風的事情,她怎麽還有臉回來?”

給她捏腿的嬤嬤不屑道,“大概是外面的生活太苦了,過不下去回來求老爺。”

“容我去見見那小蹄子。”

陳香長相平平,可妾室徐大娥樣貌出眾,她的丈夫對她百般寵愛,這也是陳香費盡心思把徐大娥母女趕出於家的原因。

時隔幾年,那小蹄子居然自動上門,她倒要看看她想幹什麽。

於宛宛看著這府中的一切,既熟悉又陌生,想起以前發生的事情,鼻子一酸,眼淚流了下來。

她跟她娘為何會被趕出家門?

原因是,她娘跟下人私通,給他爹爹戴了綠帽。

她不信,她絕不相信她娘會這樣。

片刻,於慶坐著轎子回來了,於宛宛上前,“爹爹。”

於慶對她沒好臉色,“你來做什麽?”

於宛宛聽見這句,心還是震了一下。

她看著於慶冷漠的話語,很想轉頭走,但為了娘,她不得不來於府求他,“爹爹,娘被抓進了牢裏,您能不能想想辦法救她?”

“我與她已恩斷義絕,你走。”

於宛宛試圖解釋,“爹爹,娘絕不會背叛您,您要相信她。”

於慶看著這個跟自己沒有半分相似的女兒咬牙切齒道,“絕對不會?”

事實擺在眼前。

於慶大聲叫道,“來人,把她趕出去,如若還敢擅闖,不用手下留情。”

侍衛上前,“三小姐請吧。”

“爹爹……”

任憑於宛宛怎麽叫,於慶無動於衷。

最終,於宛宛被侍衛趕出了於府,她擡頭看了一眼於府的牌匾,把眼淚逼了回去,“好……”

從此,她絕不踏進於府半步。

於宛宛漫無目的走在街道上,眼淚模糊了視線,怎麽辦?她要怎麽辦?

還有誰能幫她?

侯爺?

於宛宛無奈笑了笑,且不說自己此前把他惹怒了,就算沒有,她不過是一個身份低微的奴婢,那個男人憑什麽幫她?

不知不覺間,她竟走到了刑部門口,她盯著那肅穆的地方,他在裏面嗎?

於宛宛現在已經窮途末路,她只能試著求呂靳,擡腳向前,被侍衛攔下了,“幹什麽的?”

“官爺,我是永寧侯府的婢女,侯爺在嗎?我有急事想見他。”

“沒有侯爺的命令一律不準進入,去外面等著吧。”

於宛宛站在刑部門口,想著娘親在牢裏的情形,她的心揪著,自小她與母親相依為命,她絕不能讓她有事。

一個小時後,呂靳走出刑部門口,於宛宛小跑過去,“侯爺。”

呂靳看都沒看她,徑直上了馬車,於宛宛知道,呂靳徹底生氣了。

晚上,於宛宛來到呂靳的書房門口,被陳忠攔下了,“宛宛姑娘,留步。”

“忠叔,我想見侯爺。”

“侯爺不想見你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於宛宛沒辦法,只能等在門外。

不知過了多久,洗衣局的一名小姑娘來到她面前,“宛姐姐,李菱暈倒了。”

自從於宛宛再次回到洗衣局,三位嬤嬤對她恭敬有加,嬤嬤知道李菱跟於宛宛的關系好,因此派個人來通知於宛宛。

“怎麽會暈倒?”

“不知道。”

真是禍不單行,她這邊火燒眉毛,那邊又是出事,“走。”

李菱對她有恩,她不能見死不救。

待於宛宛回到洗衣局,李菱躺在床上,臉頰微紅,於宛宛探了一下她的額頭,沒發高熱,那為什麽會突然暈倒?

於宛宛看向三位嬤嬤,“請大夫了嗎?”

“跟上頭的人說了,不過大夫還沒到。”

於宛宛知道,洗衣局的人的生死沒有人會重視,“你快去跟四小姐說,請四小姐讓府醫來一趟。”

“是。”

三位嬤嬤此時全數聽於宛宛的差遣。

她們三人自於宛宛回洗衣局後,就商討過了,他們在府中多年,從來沒有見侯爺正眼瞧過哪個女子。

唯獨於宛宛。

那一夜,於宛宛昏迷不醒,一身矜貴的侯爺居然親自把她抱走了,誰能有她這份恩寵?

在三位嬤嬤看來,於宛宛日後極有可能被擡成姨娘,成為這侯府的半個主子,若是為侯爺生下一兒半女,成為這侯府的女主人也不是不可能。

所以,三位嬤嬤把她拱了起來。

片刻,府醫來了,他替李菱診脈開方子,動作一氣呵成,於宛宛擔心問道,“大夫,她是什麽問題?怎麽會突然暈倒?”

“是體虛所致。”

“長年勞累,身體積勞成疾,平日多進補,調理調理便無大礙。”

“多謝大夫。”

於宛宛看著床上臉色慘白的李菱,很是心疼,都是命苦的人,在這洗衣局裏一待就是十幾年。

於宛宛拿起大夫開的藥去煎,張嬤嬤恭敬道,“宛宛姑娘,我煎藥在行,我來吧。”

“不用。”

於宛宛知道這些人對自己恭敬,無非就是看在自己跟呂靳的關系,他們喜歡揣測便讓他們揣測,可她分內的事,她還是要做好。

畢竟,她也只是一個婢女。

於宛宛拿著藥去了小廚房,張嬤嬤幫她打下手,她想著,若是這姑娘日後得寵了,替她在侯爺面前美言幾句,替她的兒子謀個差事也是極好的。

一個時辰後,藥煎好,於宛宛親自餵李菱喝下。

隨後幫她蓋好被子後出了門。

她想起娘親的事情,心裏很焦灼,張嬤嬤看出來了於宛宛心情不佳,“姑娘,您心情不好?”

“嗯。”

“可是惹侯爺生氣了?”

“嗯。”

張嬤嬤笑了笑,“這老奴就有經驗了。”

“你說說看。”

於宛宛此時六神無主,她突然想聽聽旁人的想法,張嬤嬤找到了用武之地,眉開眼笑,“姑娘,這哄男人需要講究個方法。”

“什麽方法?”

“男人吶,通常吃軟不吃硬……”

張嬤嬤啪啦啪啦說了一大堆,於宛宛挑倒是聽進去了些,“好吧。”

張嬤嬤笑了笑,眼皮的褶子堆在了一塊,“姑娘,你將來若是得到侯爺的恩寵,可別忘了老婆子。”

於宛宛哪裏有她想得長遠,不過她還是應了一聲,“嗯。”

這個時候李菱醒了過來,她看見自己躺在床上,“我這是怎麽了?”

“你暈倒了,大夫說你身體太虛了。”

“不會啊,我身體壯得很,怎麽會虛?”

“是內虛,好好休息。”

張嬤嬤笑了笑附和道,“你今天就好好歇息,你的工作我會讓人接替。”

“多謝嬤嬤。”

李菱想都不敢想,現在嬤嬤這麽好說話。

晚上,於宛宛去了呂靳的書房,“忠叔,侯爺忙完了嗎?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見侯爺。”

“侯爺不想見你,你走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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